烟岚探山

*三绝与零式首周达成*

*我顺从你的一切*

*搞点自己爱吃的,搞得很慢*

【铠约/龙雀】 孽 「1」

*古风龙雀,破镜重圆


*痞气轻浮龙x正经心软傲娇雀






1.

这种烟花巷柳的地方,他绝对不会来。


百里守约低着头,在人群中间穿过。空气中浓重的脂粉味让他的鼻子痒嗖嗖的。


白花花的臂膀,酥胸,裹在雾一样的薄纱里,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,让人更移不开眼。百里守约耳尖微红,望着那半开的朱红色外门,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。门口揽客的有美艳的姑娘,也有腰肢纤细面容姣好的小倌——他不知为何心跳快了起来,那里面,他要找的人,让他觉得自己像一条被屠夫捞起来的鱼,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。


他拂开那些藕段般的手,衣料在空气中摇动,散发出暧昧的香气。那些姑娘,团扇掩面,似笑非笑地弯着一汪水灵灵的眼睛,深不见底。他三番四次推阻,她们就在他前面走着,银铃般的嗓音飘在那温暖芬芳的空气中,像勾魂的锁。


前门里面是一道宽短的小院,地上立着漂亮的石雕立灯,晦暗不明,喝醉的恩客被姑娘或者小倌们扶出来,浓郁的酒气令百里守约避之不及。前头一扇门半开着,暖融融的昏黄灯光伴着丝丝管弦笙歌淌出来,靡靡颓柔,似一道轻云,要将人裹挟而去。


他踏进去。乐声,舞声,笑声,交谈声,脚步声,饮酒声,喝彩声,击节声,掷钱声……纷繁嘈杂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扭了扭耳朵。那些姑娘们见他生得清秀俊美,纷纷上来挽他的胳膊,亦或想摸他的狼耳,他推搡了半天,才让那些热情过头的女人嘟囔着退去。


“公子要是对姑娘不感兴趣,我们这里小倌也是有的。”


“我不要小倌!”百里守约几乎要臊红了脸,“我是来找人的。”


年纪大些的女人一听他这话,立刻冷下脸来:“我们这是做生意的地方。今儿你寻,明儿他寻,这生意还做不做了。”


百里守约被那嘈杂的声音吵得难受,勉强挤出笑脸,从袖子里摸出一大锭银子来:“好妈妈,你通融一下,让那些姑娘也退下,我保证不打扰你们做生意。”


老鸨掂起银子,摸了摸,变脸似的露出媚笑来,挥挥手叫了个小姑娘带他去找人。


百里守约松了口气。他是仙庭的朱雀,从小被管教得极严,这种地方别说踏进来,就是看也没看过几眼。然而他必须来,他要找的人,或者说被迫去找的人,就在这里。


女孩听说他要找的人,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,转身带他走上二楼。那儿纱幔围绕,勉强能看出几个浮动的人影来,又离舞台极近,一看就是只有达官显贵才能去的地方。


这里光怪陆离,人影交错,然而他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。


仙庭的青龙大将军,十年前犯下大错被贬,前来人间。在他所守的地域咫尺之外,就是毫无生气的死域。自他被罚来此地之后,他们已经十年没了音讯。


铠融入得很好,斜躺在软榻上,上衣敞开,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肌来。纤纤玉手在上面轻柔游走,拂出情色旖旎的味道来。他一手端着酒樽,一手撩起一缕盘绕在他腹部的乌发,顺着女人白皙的脸颊,轻轻拨到耳后。一双狭长的蓝眸微眯着,没有兵戈的肃杀,取而代之的是如水一般的带着醉意的温情。


拇指滑过女人的面颊,在那饱满的朱唇上抹去一丝朱红。那张俊朗无双,曾是仙庭所有仙子梦中情人的脸上,露出一抹令人心驰神往的笑意来。


百里守约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,眼前的场景让他看得脸红。这般淫靡,这般情色绵绵,是他那严苛的族训中无处可寻的。


铠注意到异响,慵懒的蓝眸往百里守约的方向瞟了一眼。十年没见,他倒也没有表现得太诧异,随手将酒樽塞到一个女人怀里,撑起身子,衣襟还是大开的,露出玉石般润泽但坚硬的肌肉来。


“稀客。”他薄薄的唇间吐出两个字,像是揶揄。


“神君有话要我带给你。”百里守约根本没脸看面前淫靡的场景。


“我们很久没见了。”铠走到他面前。百里守约注意到他没穿鞋,赤足踩在毛茸茸的兽皮地毯上,“喝一杯?”


“不了。我只是来传令的。”


“你以前死都不会来这种地方。”他凑得更近了,百里守约能嗅到他身上沾染的女人们的脂粉香,“为了找我,你真是下了好大功夫。”


“……神君召你回仙庭——”


铠凑得越来越近,百里守约推开了他。


“你离我远点!”


青龙眯起眼睛,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朱雀。那双美丽的,如玛瑙般鲜红润泽的眸子里,有什么东西在动摇。


百里守约近乎在爆发的边缘。突如其来的失望和酝酿了很久的被抛弃之后的愤怒,或许还惨杂着一些没有完全消弭的爱意,让他对面前的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恨之入骨。


他宁可见到铠已经成家立业,儿女双全,也不想看到他衣衫不整地在青楼喝个醉意阑珊……他也承认铠来到东崖后的这几年,东崖变得很好。但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个明君,甚至和曾经那个一丝不苟到有些拘束严谨的家伙判若两人。百里守约不清楚这十年发生了什么,他忽然有些不认识他了。


还是说,青龙本性如此。


“将军,这是您的客,如何要闹得不愉快的。”这几个女人里多是长袖善舞之徒,见两人气氛紧张,立刻有人挤出笑容,上前来轻轻挽住百里守约的胳膊。朱雀斜眸一瞥,正是刚刚与铠调情那个,唇边还挂着一抹嫣红的胭脂。


“小公子,您消消气,坐下说话……”


她还没说完,就被铠捉住胳膊拉到身后。


“别无缘无故碰他,这小子爪子尖得很,我以前可吃尽了苦头。”


女人愣住了,纤细的手臂挽紧披帛,瞧着剑拔弩张的二人,还欲再说,被几个姐妹拽住衣袖,默然噤声了。


“我再说一次,神君召你回仙庭,由我负责此事。”百里守约深吸一口气,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,“明早辰时就动身。”


铠高他一头,垂眸看他的时候,让百里守约有了一种自己在被睥睨的感觉。


他不想再在这种地方待一秒,转身就走。


腕子上多了只手,温热而有力的五指抓得并不算紧,但他就是挣脱不开。


百里守约可不想在这种烟花巷柳的地方,被这些女子看自己出洋相,但铠似乎铁了心要戏弄他,长臂一收,将人拽回来,又离自己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。


“我们这么久没见,你不留下来陪我?”


浓密的蓝灰色长睫笼着一双湛蓝的眼眸,微微带点血色的——许是被酒意染红的双唇挑起一点笑意。在他面前,铠总是显得那样游刃有余,含情脉脉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条春藤,柔柔地顺着百里守约的足底生长,缠满他全身。


“我和你,不是一类人。”


但说这话的时候,他根本不敢看铠的眼睛。


“我们曾经是。”铠替他拨了拨碎发。


对,曾经确实是,他们花前月下,共度良宵的时候,缠绵得绝对是一对鸳鸯佳偶。百里守约深吸一口气,忍住心里的愤怒与酸楚。他爱曾经爱他的真诚,爱他善良温和,谦卑有礼,分得清是非对错。然而事情败露后,百里守约拉着他的手苦苦哀求,只从他嘴里坐实了一件事——铠弑亲灭族,罪无可赦。


或许他原先爱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,是装出来的。


“我不会杀了我的族人。”


他眼里湿漉漉的。


“现在你要在青楼寻欢作乐,我也不会陪你。明早辰时我就回去,你不跟来也无妨,我会向神君如实禀报。”


“你又生气了。”


铠抱住了他,宽阔结实的臂膀将他环抱起来。青龙大将军的肩宽腰细,肌肉健美,搂着他的时候像是护食的野兽……他永远能抓住让他无法抵抗的点。百里守约浑身一颤,在那双强壮的手臂在他腰间调情般摩挲时,近乎要软在他怀里。


铠的肉体,他无法抵抗。


“守约……我们好久没见面,不应该动怒。”他的面颊贴着他细软的银发,说话间的吐息喷洒在他敏感的狼耳上,令他浑身发软。


百里守约认命般闭起眼睛。


他还想他,还念他,隔了十年再见,他的爱就像久旱逢甘霖的种子,生根破土,发出芽儿来。


铠知道百里守约没法抗拒他的拥抱,他的吻,亦或是其他更加狎昵的举动——他总是这样仗着他的喜爱得寸进尺。他们仍是热恋中的情侣时也好,现在也好。铠永远能让他败下阵来,永远知道该怎么哄好他。


总是这样!总是这样!他不用说一个字,就能让他的防御土崩瓦解!


“陪我一会儿,百里。”


那些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。在曼妙灵动的丝竹声中,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

铠迷人的蓝眼睛盯着他,像是一汪深深的潭水。他令他转过来面对他,那双蓝眼睛里,浮动着皎皎如月光般的柔情。他赤裸的胸膛上,体温隔着官服一点点渗进百里守约的四肢百骸。他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,依偎在铠怀里,一双手不知不觉攀上他的肩膀。


也不知道这样相拥了多久,百里守约忽然听见铠低沉的嗓音:“朱雀大将军。”


百里守约记得自己没有告诉过他自己升职的事……他下意识摸摸腰间,那块象征着身份的玉牒居然不翼而飞了。


他立刻从铠怀里起身,看见男人指间把玩着一块莹白通透的东西——他的玉牒。


“给你。”他将玉牒塞回百里守约手里,语调低低的,像是情人间的呢喃,“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朱雀大将军。”


他却想到了别的,想到那场血案。他到现在都不信是铠做的……但那日血溅东海,海水都被染成淡红。铠残杀自己母族,将青龙斩尽杀绝,在神君面前供认不讳……百里守约薄唇微启,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。他晓得,问也是白问。可是他怎么也不相信面前这个男子会做出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来……现在,他已全然看不透他的心思,这个纵情声色,还将他玩弄在股掌间的男人……起码现在,百里守约已经无法再信任他了。


铠的目光闪烁片刻,或许早就料到了百里守约要说什么,又是因为什么才欲言又止……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。揉了揉朱雀毛茸茸的耳朵,又搓了搓他的脸颊。


“你不该和我待太久,尤其在青楼。”


铠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戏谑的味道,他收回了先前含情脉脉的模样,倚在那红木小榻边,拿起酒樽抿了一口。


“除非你心里还有我。”


百里守约幡然醒悟,铠不过是拿他找个乐子罢了。他羞愤难当,脸上火烧火燎的,恨不得上去揍这家伙一顿。


“你!”


朱雀族一向看重名誉,身为仙庭的大将军兼朱雀族大祭司,在这种秦楼楚馆被登徒子调戏,传出去是要颜面扫地的。


“我。”铠挑挑眉。


“罢了,你就当我没有来过这里!你要怎么活,你自己决断!”


语罢,小朱雀愤然离去。他走的很快,一会儿就没影了。


“公子,这是?”


姑娘们没走远,见那雀儿怒气冲冲下楼,纷纷忧心忡忡地过来瞧他。


“如何闹成这样了?那小公子不是来接公子回仙庭的……”


铠没有说话,一杯杯喝着闷酒。


地上只留下一片朱红色的羽毛,散发着淡淡的浅金色荧光。


羽毛总会染尘,但鸟儿们爱惜自己的羽毛,总有一天会将尘埃拂落。


他盯着那微颤的绒羽,久久没有缓过神来。


〖tbc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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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后期一些篇章会放到海棠上,到时候给链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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